达 子 香

达 子 香

曲学俊

    “人间四月芳菲尽”，而地处北纬四十八度的边城嫩江，却还是早春的季节，仍然春寒料峭，桃红柳绿姗姗来迟。然而，耐寒的达子香已经在残雪的柞林下含苞待放了。

    说起达子香，让人回忆起好多的陈年往事，桩桩件件，依稀在目，久久不能忘却。嫩江的冬天特别的漫长，每年十月一日就开始冬季供暖了，到来年的五月一日供暖才结束。长达七个月的冬季，虽然住宅楼里温暖如春，但还是让人感到十分的寒冷和孤独。在猫冬的日日夜夜里，一壶热茶，一杯老酒，消愁解闷，打发着悠闲的时光。盼望着，盼望着春天的信息，用山上采来的那一束插在水瓶中的达子香，给人带来一缕甜甜的春意，细细品味含苞待放花蕾的馨香，使人感到生命希冀的力量。

  达子香又名兴安杜鹃、映山红，属于多年生林内花灌木，多丛生成片，耐绝对低温五十度。在我小的时候，每逢早春三、四月间，踩着半融化的残雪，顶着料峭的寒风，跟随大人或小伙伴结队去山里去采摘还未开放的达子香。几里的山路虽然不算太远，但还是累得气喘吁吁，额头渗出了汗水，两条腿越来越觉得象灌铅似的，渴了就抓一把雪填在嘴里，没有叫苦叫累，因为心中的达子香花就在不远的桦木林丛中。

  在山坡边的桦木林丛中，几簇达子香枝干在残雪里挺立，枝头有几枚淡黄略带暗绿的新叶，隐约还有数朵待放的花蕾在微风中摇曳。四周的枯树没有一丝的绿意，衬托着达子香在微风中亭亭玉立，令人心旷神怡。一幅春的画卷在心海里油然而生，并不灵敏的鼻子也嗅到了春天的信息，疲惫间转瞬已化为乌有了。

  早春时节的达子香耐着零下二十几度的严寒，挺起不屈枝干，把孕育在冰天雪地之间的花蕾屹立在寒风之中。看一眼那一抹淡淡的暗绿色和枝干上松软的褐色树皮，呈现出耐寒顽强的生命力，在广袤的旷野上彰显着春天的信息，让万物萧疏的大千世界增添了几分亮丽的色彩。

  一夜的西南风，把残雪吹的不见了踪影，淡蓝的天空飘过几朵灰白的云彩，枝头上几只喜鹊喳喳的叫着，山岗上和

    桦林丛中达子香在微寒中绽放了，天地之间增添了一抹朝霞似的红色，远远望去，达子香花的红色犹如一条腾飞的巨龙，向远方的天际流淌，消失在朝霞的大幕之中。走进山坡白桦林丛中，达子香花开象镶嵌在丝绒画框中的中国画，有淡墨加赭石勾勒出的山石和枝条，还有胭脂和大红加锌白混润成的花瓣、花蕾，又有用石绿加墨皴染的奚落的叶片。山雀在花丛中戏飞，更增添了画面中的动感和活力。行走在达子香的花丛中，令人浮想联翩，似乎身在仙境桃源之中。

  达子香名不见经传，它没有梅、兰、竹、菊那样的风骨和高雅，也没有历代文人咏唱的佳句，更少有画家的传世的画作。它虽然渺小，确有耐寒的筋骨，它默默无闻确独树一帜，它是我心中永远不灭的心灯。

  时光荏苒，山河巨变。看不见了当年山村的茅草屋，看不见了草甸上放羊的牧童，看不见了泥泞的乡道，看不见了父辈在田间忙绿的身影......，只有年年早春开放的达子香还依旧那样，向你的心海静静的走来，永远沉淀在难忘的记忆中。